博朵瓦大師
2016.03.09編輯
博朵瓦大師,他是「噶當教典派」的開派祖師,應該是北宋時期的人。出生在一個苯教徒的家庭之中,但是他從小就有嚴持戒律、厭捨俗家的習氣,因此就在兩位大德的座下出家。剛出家的時候,其實他非常幸運地在阿底峽尊者的座前,聽聞了一次道次第的法類。後來就到了熱振寺,依止種敦巴尊者長達七年,聽受了全部道次第的法類,並且也在那個寺院裡進行了非常嚴格的專修。之後就在一些地區,其中還有一個博朵寺,弘揚佛法。
他一生不貪著世間的財物,非常清淨地修習教法,有一千個弟子都仿效他清淨的行為,非常專心地修行,所以名震四方,甚至都傳到了印度。印度當時也傳頌說:「藏地出現了這樣了不起的一個大菩薩,能夠住持聖教。」他在示寂前應僧眾的祈請上座說法,說完法之後就合掌發願說:「願做一切有情的依怙!」他放下掌的時候,就在法座上圓寂了,住世七十八歲,然後生在兜率院內。他著名的弟子就是朗日塘巴,知道吧?還有霞惹瓦。這些都在《師師相承傳》裡面講過,我現在再簡單地介紹一下。
博朵瓦大師在孩童時代,應該說是宿生就具有偉大的慈心、悲心還有菩提心的天性。他見到其他眾生的痛苦時內心非常地憂惱,甚至極其憂苦,總是一直在想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除去這些痛苦。而如果見到其他有情的內心中生起歡樂的時候,他總要在心裡祝願:他們所得到的這些安樂,無論何時都不要退失,而且一定要一路向上增長,成為一個殊勝的士夫。
而且,他對從大道上而來遠遠的客人,總是對他們做一個祝願說:「我願客人們,你們的家鄉中能夠獲得豐收,願你們在遠方也能夠成辦非常有意義的事業。」他也曾經這樣說:「在我的想念中,除了想念他有情獲得勝利,我就心生歡喜;他方面獲得安樂,我就心生喜悅;他方面有愉快,我就心生愉快的感覺;除此之外,沒有生起過希望我自己的勝利或者很多好事情來到,我才能夠生起歡樂的這種念頭。」大家覺得這容易嗎?這是一個強烈的等流習慣,都是願意他快樂、願意他愉快等等,從沒有願意自己的內心產生愉快的感覺然後才會快樂。而且當看到一些人或者幾個人結伴而行的時候,他總是想著:這些人能夠和氣同心該多好!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,大家和和氣氣地不要吵架,有事情好商量,友誼萬古流傳,這樣子該有多好。所以可見那個心啊,非常非常地純淨和善良。
善知識霞惹瓦讚美博朵瓦的頌句中也這樣說過:「從善知識孩童時,剛剛知道說話的時候,他的心已經轉變成共他苦樂的心。」就是會有非常希望,他有情能夠離苦得樂這樣一個任運而成的利他心。雖然顯現為小的時候就不待努力自然而成的樣子,但是大家可以知道,這樣的心是要經過長久地修習、精進地修習,才能夠這樣任運而起,什麼時候都不期待自己很多好事情降臨,都是期待他人能夠快樂。如果我們都懷著這樣一個心的話,世界上應該很少有爭端,應該沒有戰爭吧!
在依止種敦巴尊者的七年之中,尊者對他非常地特別。因為知道他將成為自己的首要弟子,而且會是護持教法的一個了不起的人。所以種敦巴尊者對他看成像眼睛一樣地愛護他、培養著他,開示了尊者所有的菩提道次第,也就是從依止善知識直到最後全圓道次第的教授。而且對於這個全圓道次第每一個觀修時的緣念法門,不停留在僅僅講說,而且一定會給予一個能轉動心續,注意!能轉動心續,必須會生起體驗的引導。因此他對於善知識種敦巴尊者的功德,還有尊者所說的道次第中的所有要點,生起了堅固的決定信念。
在《入行論》裡有一句話:「我獲解脫義,不須名利縛。」依據這個教授在講的時候,實際上他能夠直接轉動內心,而且立刻生起了捨卻現世,一心不離善知識種敦巴尊者這樣一個純淨的修法的心。就是聽了之後就會轉動心,變成是像所修的那樣一個心——所修之量。大家都知道「聽聞隨轉修心要,少力即脫生死城」這句話,什麼叫聽聞隨轉呢?聽了之後,自己的心就立刻轉變成經典上文句所要求的證量那樣,關於證量有不同層次的證量。
博朵瓦大師回憶剛剛開始依止種敦巴尊者的時候,說:「剛來到這裡的時候,想的是只一次收穫的時間來求得教授,然後就到其他的地方,」可能是要去閉關修行,「可是現在即使種敦巴尊者讓我滾開吧!到後面去吧!我再也不願意離開了。」因此他體會到:只想得到一些簡單短小的教授是不可以的,而且請求一些教授之後到他處去,趕快就離開這個善知識到遠方去,也是不可以的。必須是不離開具足德相的善知識作長期地依止修行。因為他一直到種敦巴尊者示寂都在種敦巴尊者身邊,所以由此,他在依止尊者的七年之中,因為非常非常專注、虔誠地,對依止善知識的法類進行刻苦地修行,所以經典上寫道:獲得了善知識種敦巴尊者對他喜愛的慈意。種敦巴尊者也常常這樣讚嘆:「啊!不料壩塘那個地方,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偉大的人物啊!」可以想像善知識怎樣把這個弟子珍愛在心上。
他在熱振寺專修的過程中,有一段時間同一位善知識一起閱讀《經莊嚴論》的根本頌,這個時候他很認真地學習。這裡面記載他作了一個夢:夢見有一塊大木板,上面刺著很多很多的箭,拔去箭之後,只是箭桿拔掉了,箭頭全部都留在那個木板上。這是在學習《經莊嚴論》的過程之中。後來他又將《經莊嚴論》的大疏合起來進行閱讀、學習,然後又夢到那個木板了,很多箭射在上面,但這次所有的箭頭一個不剩地全拔掉了,據說這是一個如實了解至尊彌勒菩薩密意的一個象徵。
所以善知識博朵瓦自從和種敦巴尊者見面開始,一直到尊者圓寂之間,他連一剎那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善知識,在心和行為兩方面都作了最如法的依止,所以種敦巴尊者對他攝受為自己的首要弟子。有一次種敦巴尊者生病了,當時頭枕在博朵瓦尊者懷中的時候——可以想見師徒之間親如父子啊,像照顧父親才會這樣——博朵瓦的心中很痛苦,痛苦到什麼程度呢?就好像來到一個可怕的地方,旁邊一直有個護送者護送著,然後忽然那個護送者拋棄了他。他在想:怎麼辦,以後又將依止誰啊?就流眼淚,悲痛的淚水就落到了種敦巴尊者的衣領上。善知識種敦巴尊者就了解了他的心,因為有通達他的心,就開始跟他說:「我還沒看到你可以依止的人啊!今後就應該以三個或五個以內的人作為助緣,助臂,就像幫助的手臂一樣。應該以經藏為師,向著賢善心作吧!以後會與殊勝者相遇的。」他的老師馬上就這樣安慰他。
當時說話的時候還有一個善知識,也坐在種敦巴尊者的面前,他就啟問尊者:「您所說的賢善心,到底是指什麼而言呢?」尊者就回答道:「是指菩提心啊!」這樣連說了兩遍,「是指菩提心啊!」所以「賢善心」這個教授,在聚會中、在很多地方,尊者也配合經教講說,甚至下至在呵責的時候,也會開示這個教授,可見他對菩提心的教授是非常非常看重的。
後來博朵瓦對賢善心的這個法,已經修行得到了一些效用,但是得到了之後,這上面記載:因此也無時不痛苦。開始是那樣痛,修了一段時間覺得很好,後來修成了也無時不痛苦。大家想一想為什麼?觀無一眾生不是苦故。所以這種痛苦已經不是為名利、為財物、為房子,為自己所眷戀、執著的這些得不到,或者說在追求它的過程中受到阻礙,而產生的這些痛苦憂惱。完全是緣念著他有情,比如說怎麼樣能去除苦因,何時能幫到他不要這麼痛苦啊,完全是由於緣念著他有情而產生的憂苦。
我講到這裡你們會不會覺得:如果生起菩提心這麼痛苦,我還要生起嗎?有人會這樣想嗎?有。舉個簡單的例子,我們作乞丐的時候,要不到飯也痛苦吧?假如啊!觀想一下。要不到東西痛苦吧?可是你有一億資財你會痛苦嗎?也痛苦,怎麼樣把這一億變成一百億也痛苦,這兩個痛苦你選哪個呢?既然有錢也痛苦,為什麼要有錢呢?你會這樣想嗎?(不會。)菩提心有如寶藏啊!獲得了這樣的如意寶珠在心懷裡藏著的時候,也會想要珍惜它;由於放眼望去眾生痛苦,觀世音菩薩也有這樣的示現,心非常非常地痛苦,後來得到阿彌陀佛的加持。所以這種憂苦和前面的憂苦是完全不一樣的——要不到半碗飯和考慮我的二十億怎麼樣變成一百億,這種憂苦是不一樣的,對不對?所以還是要努力生起菩提心啊!
那麼生起菩提心的過程中,難道僅僅是憂苦嗎?還有特別多的快樂。有一種快樂就是有一天會發現,你差不多已經忘記自己了,再也不在乎自己是一個什麼,只在乎有情是否能淨除苦因、什麼時候能夠得到究竟的快樂,我應該為他們做什麼。所以每一滴眼淚都是神聖的,都是純潔得像水晶那樣。
在《噶當教法史》裡面也說過,噶當派的三昆仲——博朵瓦、慬哦瓦、樸窮瓦是怙主三尊的化身,實際上也說他們是化身的士夫,即便是以普通的眼光來看,他們的事業史也是極其不可思議的。善知識博朵瓦在依止種敦巴尊者學習菩提道次第中,從依止善知識,直到最後無學雙運果位之間的每個觀修所緣,都得到了徹底的體會,並且在善知識的護佑下,生起了無造作的徹底覺受。
所以修持到共中、下兩士道,他所獲得的成果——大家想一想,共下和共中士會獲得什麼樣證悟的結果?就是他對於此生的色身、受用、名聞恭敬、眷屬等眾,任何一種都不生起剎那的貪戀。注意喔,剎那!就是說這貪戀心已經完全斷除了,猶如傷獸那般,不停地遷換所居的靜處。受傷的野獸為什麼不停地換地方?怕在一個地方住久了,猛獸知道牠受傷了要來把牠吃掉。所以在這個地方住一住趕快搬家,再住一住又搬家,不敢讓當地這些很可怕的威脅性動物熟悉牠,趕快移到下一個地方。而修行人也是懷著不能讓現世這些東西染污自己、傷害自己法身慧命的這樣一個心,不停地移動。所以我在想:這麼多年,師父示寂十年了,我們不停地遷換所居的地方,如果能懷著這樣的心,該有多麼地美好!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好好地學習這樣的心呀!
有一次一個施主供養了一顆綠中帶紅潤的大松耳石,應該是很名貴吧,綠中帶紅的。這後面說這種色彩的大松石是極其珍貴、極其難得的。當時供養博朵瓦他不用手去接——比丘律儀裡是手不過金錢的——就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放到他面前,然後非常非常認真地為施主這個供養的功德作了回向。到第二天,博朵瓦就帶著他親愛的弟子們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。然後供松石的這個施主在想:「到底不貪戀錢財到什麼程度?我去看看好了。」他不太相信,就到博朵瓦他們還沒走之前那個住處去看了一下。看了一圈,嚇到了,發現那塊玉石仍然在昨天他放的那個地方的原處,絲毫未動!善知識博朵瓦同他所有的徒眾,都對於任何財物也不起貪著,都是棄捨現世的人士。就單單是從這樣的一個傳記來說,也是對於大寶聖教一個極大的莊嚴,因為修行者能以這樣乾淨的心來修行正法。
而且善知識博朵瓦會集了大概有一千個徒眾一起修行,據說都是能夠捨卻此世的心專門修解脫的這些人。他們全部都是三種律儀的遮制處清淨無染的人士,專注於圓滿教法的修持,身口意三業的行為都是隨學於上師博朵瓦清淨的高風亮節這樣修行。所以那個時候他們的美名遍傳於贍部洲的各地,連在印度的聖地也都傳說:「在藏土中出現了一個,能安置約一千個出家眾都同樣行誼的大菩薩!」
一位噶當派的大善知識所收集的善知識博朵瓦的傳中說:「善知識博朵瓦是生而具有增上心者,是著名的大上座,他對於佛法所做的廣大傳播,顯見了經藏的總義、造論的善巧、持戒的精嚴、僧儀沒有差錯,是一位佛教中非常了不起的主宰人物。從過去直到現在的所有時間,一直都在觀察自己的誓願,」注意!在觀察自己的誓願,「奠定律儀的基礎,一心都在思惟經藏的內涵,常觀貪欲過患等等。修行者能有上面所說的這些功德,哪怕只有一點點,」下面這個結論:「全是仰賴種敦巴尊者的光輝。」弟子能生起這樣了不起的證德。所以大善知識博朵瓦,對三藏非常廣博地通達,並且能將一切都現為教授;因此無論在他面前出現怎麼樣的經論典籍,他都能將它跟三士道體完全地連繫起來,然後對這個教典進行總結的講說,非常非常善巧!